米爾頓·凱·伊爾曼醫生直截了當地命令我:第一,減掉幾磅體重;第二,每晚提前一小時上床;第三,還要少飲酒和喝咖啡。他警告說,如果情況仍不見好轉,將不得不考慮對我採取更「強化」的療法,如服用健肌藥,或最糟的,進行一次咽喉手術。
  「你的問題在於小舌過長,」醫生這麼診斷。而簡單說來,我的毛病就是打鼾。每晚熄燈後不久,我的喉嚨便被口腔後部鬆弛的聲帶所阻,開始每4秒鐘一次的「呼嚕」,那聲音恰似一輛汽車在艱難地啟動。
  苦惱的小孩
  全美共有約1000萬打鼾大軍每晚發出鋸木般的聲響。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一樣,我睡覺也有這個毛病:一墜入黑甜鄉就萬事不知了。我的妻子和孩子是不打鼾的,他們每夜都要忍受我的「鼻腔奏鳴曲」,可我總不肯相信這是事實,直到有一天他們錄了音放給我聽,我才知道我的鼾聲簡直像號角在鳴響。
  「愛情也許是盲目的,但卻不是耳聾的,」報刊「忠告」欄作者阿比蓋爾·范伯倫說,「長期以來我一直懷疑,因打鼾分床而臥的人比因其他種種緣故而結合、而睡在一起的人要多得多。」
  幸運的是,我的打鼾尚不算十分嚴重。我妻子還不必移到起居室外面去睡;並且迄今為止,鄰居也還沒提過抗議,大概這是因為我的「深夜噪音」還難與《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》所載87.5分貝的世界最響亮鼾聲相媲美吧。
  但它畢竟令人煩惱,於是我來到這個「睡眠紊亂症矯治中心」求見伊爾曼醫生。該中心是全美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高技術睡眠門診之一,這裡醫生們靠計算機、紅外線攝影機等先進設備來診治鮮為人知的夜間特種病。
  在一間黑暗的、無窗的房屋裡,我被縛上了18個電極,它們能監聽腦波和眼球運動對下頦肌肉的任何牽動。這一檢查是為了找出除噪音之外,打鼾對我還意味著什麼別的隱患。打鼾是許多健康失調症的徵兆,它可能是嚴重過敏、呼吸疾病、失眠甚至抑鬱的一個信號。它隨著人們年齡的增長而趨嚴重,並且,男人的打鼾現象比女人多兩倍。
  最危險的打鼾病症是睡夢中的窒息,嚴重患者一夜能窒息成百次。據伊爾曼醫生說,一個婦女曾在一夜中呼吸暫停1076次,這個數字保持了世界紀錄。
  還有一種普遍現象:過於肥胖的人,其睡眠窒息往往足以造成心臟和肺的過勞,從而引發或加劇心臟病,有時它甚至能致死。它也會使人染上嗜眠症,在白天突然沉沉入睡。
  生理缺陷
  「這可是一樁很叫人難為情的事,」39歲的推銷商邁克爾·弗蘭科從聖地亞哥趕來就診,睡眠窒息引起週身疲勞使他甚至難以在商務會議上保持清醒。
  很久以前,當他在海軍服役期間,有一天,「我發現自己正躺在新兵訓練中心的樓梯上,」他回憶道,這使他相當尬尷。最近在夏威夷度假時,他10歲的兒子為了躲避鼾聲,竟寧可跑到旅館的樓廳外去睡覺。「隨著時間的消逝,作為一個人,打鼾成了我的一種缺陷,」弗蘭科說。
  打鼾已是一種無害的小毛病,它通常使人疲勞和情緒低落,配偶、室友和別的那些不得不忍受了一夜又一夜的人也受到同樣損害。「1000萬打鼾者干擾了另外1000萬人——打鼾者的配偶——的睡眠,他們所受的影響是同等的。」芝加哥醫師羅薩琳德·卡特賴特認為。
  「發現你所托付終身的那個大好男兒睡覺時發出如雷鼾聲,這並不是什麼羅曼蒂克的事,」報刊專欄作家范·巴倫夫人也說,「它能對婚姻造成一種真正的傷害。」
  看臉識病人
  在加利福尼亞斯坦福大學召開的研討會上,德國醫生尼諾·墨西爾通過「相面」,僅在幾秒鐘內,就看出了我是一個打鼾者。的確,我有一個很闊的舌頭,它常被我的短於一般人的顎骨所限制。
  此外,深夜飲酒會把事情弄糟;基督教長老會的卡特賴特醫生發現,一頂睡帽也會使打鼾聲和窒息加劇10倍。
  另一方面,吸煙卻能輕微地緩解打鼾,因為尼古丁是一種刺激物,它能使咽喉部的肌肉富於彈性,雖然醫生們都不太喜歡提及這一點;還有一種興奮劑——咖啡因,不能直接影響打鼾,但它會妨害正常的睡眠方式。
  醫生擬定了許多療法,其中有些純粹只是試驗。卡特賴特以12美元出售一種縫有4個小口袋的T恤衫,人們在小口袋裡裝入網球,這樣,仰而朝天睡時,就會覺得不舒服;對於較嚴重的打鼾者,100美元一隻的電子傳感器會提醒他保持正確的睡眠姿勢;牙科醫生也開始安裝護舌裝置,它就像橄欖球運動員所戴的口罩,定價在100至200美元之間,它能保持舌頭一整夜平貼,附帶也能阻止枕邊談話。
  對於嚴重打鼾者來說,治療非常令人沮喪且花費也很昂貴。我的睡眠分析只在診所呆一晚就花了1659美元,其中大部分用於我的健康保險。


Title :鼻腔奏鳴曲
Author :拉·喬爾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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